第270章 海屿风烟隐机锋(1/2)
第一折竹院初安闻潮信
舟山沈家门的竹院,是张大爷特意收拾出来的旧宅。院墙是用本地的毛竹扎的,阳光透过竹缝洒在青石板上,映出细碎的光斑,像极了潇湘馆的竹影。
宝玉亲手给院里的新竹浇了水,竹梢的露水落在他手背上,凉意里带着股咸腥——是海风特有的味道,与金陵的井水截然不同。
黛玉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手里捧着本旧诗集,书页的边缘已经泛黄,是张大爷从仓库里翻出来的,扉页上的藏书印模糊不清,隐约能看出"海客"二字。
她的藕荷色披风搭在椅背上,紫鹃正用软布擦拭上面的海沙,布纹擦过银线绣的水波纹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船舱里的私语。
"姑娘,喝口茶吧。"紫鹃端来的青瓷碗里,飘着几片嫩绿的茶叶,是舟山本地的"普陀佛茶",茶汤里的热气袅袅升起,在黛玉眼前凝成淡淡的雾,让她想起离开金陵前夜,贾母祠堂里的香雾,也是这样朦胧了前路。
院门外传来张大爷的脚步声,他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的海鱼还在蹦跳,银鳞在阳光下闪着光。"宝二爷,林姑娘,今晚尝尝鲜。"他的月牙疤在笑时显得格外深,"这是沈家门最好的带鱼,用酒糟蒸着吃,解腻。"他放下鱼的瞬间,宝玉瞥见他袖口的补丁,针脚与荣国府马夫的补丁手法相同,都是"十字绣"。
竹院的后门通向片小小的滩涂,退潮时能捡到贝壳。黛玉和宝玉沿着滩涂散步,浪花漫过脚踝的清凉里,藏着细小的沙粒,钻进鞋里硌得人发痒。"你看这贝壳的纹路。"黛玉捡起块扇形的贝壳,壳上的螺旋纹竟与北境布防图上的城防图有几分相似,"像不像老太太留的那半张地图?"
宝玉接过贝壳对着夕阳看,壳内的珠光映出的,是黛玉被风吹乱的鬓发,几缕青丝贴在脸颊,沾着的细沙像极了她常抹的珍珠粉。"等安定下来,我给你用贝壳做个钗子。"他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触到的泪痕还没干透——是昨夜梦见贾母时落的泪。
暮色渐浓时,竹院的灯亮了起来。张大爷的老伴王嬷嬷端来的酒糟带鱼,香气里混着股熟悉的甜香,是用金陵运来的桂花糖酿的。
王嬷嬷的手在端盘子时微微发抖,袖口露出的银镯子,与袭人丢失的那只款式相同,只是镯子内侧的刻字被磨平了,隐约能看出"花"字的轮廓。
"嬷嬷的镯子真好看。"黛玉的目光落在镯子上,王嬷嬷的手突然缩回袖中,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是...是年轻时买的,不值钱。"她转身去厨房时,裙角扫过门槛,落下的不是海沙,是几粒金陵特有的胭脂米,与王夫人给袭人赏的那批相同。
夜深时,潮声在院墙外起伏。宝玉躺在西厢房的竹床上,听见黛玉在东厢房咳嗽,紫鹃的低语混着药罐的咕嘟声,从窗缝里钻进来。
他起身走到院里,看见竹院的后门虚掩着,门外的石板路上,有串新鲜的脚印,鞋码与张大爷的一模一样,却朝着海边的方向——这个时辰,海边只有巡逻的兵丁。
第二折渔市风波识人心
沈家门的渔市在晨光中像幅流动的画。挑着鱼筐的渔家女,吆喝着"新鲜的鲳鱼",竹筐边缘的水渍里,漂着片极小的丝绸,是黛玉披风上的料子,昨夜晾在院里被风吹走的。
宝玉弯腰捡起丝绸时,指尖触到的鱼腥味里,混着股熟悉的皂角味——是荣国府洗衣房用的"固本皂"。
"公子买鱼吗?"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凑上来,手里的鲈鱼还在甩尾,鱼鳞溅出的水花打在宝玉的鞋上,"这鱼是今早刚打的,给心上人做汤最好。"少年的眼睛很亮,眼角的痣与茗烟的位置相同,说话时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那里藏着的,是柄与卫若兰同款的短刀。
黛玉在旁边的布摊前,看着块水绿色的杭绸,料子的薄厚正适合做夏天的夹袄。摊主是个瘸腿的老汉,算账时用的算盘,珠子是用通灵宝玉的碎片做的,最上面的那颗珠,赫然是宝玉摔碎的那半块上的"莫失莫忘"。"姑娘好眼光,"老汉的声音沙哑,"这布是从苏州运来的,和...和金陵织造府的料子一样。"
突然,渔市的入口传来喧哗。几个穿官服的人正在搜查渔船,为首的校尉腰间的令牌,刻着的不是舟山卫的记号,是北境玄衣卫的"狼"字标。
宝玉迅速将黛玉拽到鱼摊后,看见校尉的靴底沾着的不是海泥,是金陵城外的红泥,与柳大人马靴上的相同。
"查什么呢?"张大爷不知何时站在旁边,手里的鱼叉横在胸前,月牙疤在晨光中泛着红,"我们沈家门的渔民,都是良民。"校尉的目光扫过张大爷的手,突然冷笑:"北境的逃犯,手上都有你这样的疤。"他的刀突然出鞘,刀光在鱼摊的鱼鳞上反射,晃得人睁不开眼。
少年突然将鱼筐砸向校尉,鲈鱼在官服上乱蹦。"快跑!"他拽着宝玉和黛玉往渔市深处跑,张大爷的鱼叉同时飞向校尉的马,惊马扬起的前蹄踢翻了旁边的货摊,腌鱼的卤汁溅了官服们一身,散发出刺鼻的咸腥味。
穿过七拐八弯的小巷,少年在间挂着"海味铺"幌子的门前停下。铺子的门板上,刻着的不是海产名称,是荣国府暗卫的暗号:"三鱼两虾",对应着"速往码头"。少年推开后门,里面的地窖里,堆满的不是咸鱼,是北境的"引火石",与寒山寺地宫的完全相同。
"我是茗烟。"少年扯下头上的草帽,露出的头发里,藏着根红绳,与梨香院井台的那截系在一起,"老太太怕你们出事,让我跟着张大爷,在舟山接应。"他从怀里掏出的,是宝玉去年送他的那枚旧玉佩,上面的刻痕里,卡着张极小的字条:"王嬷嬷是北静王的人"。
地窖的石板下,藏着的不是金银,是荣国府在江南的产业账册。宝玉翻开最近的一页,上面记着"普陀山寺庙,香油钱三千两",旁边用小字标着"实为玄衣卫军饷"。
账册的最后一页,贴着张剪报,是金陵城的布告,上面画着的逃犯画像,正是张大爷的模样,罪名是"通北境"。
第三折佛堂暗语藏机锋
普陀山的普济寺在云雾中像座琉璃塔。黛玉的披风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领口的银线沾着的不是海沙,是寺庙前的香灰,与金陵栖霞寺的香灰成分相同。宝玉扶着她踏上佛堂的台阶,青石板上的凹痕里,卡着的不是香烛泪,是极小的铜屑,与北境玄衣卫短刀上的铜锈一致。
佛堂里的老和尚正在敲木鱼,木鱼的声音比寻常寺庙的更沉,像是空心的。他抬头看见黛玉时,眼睛里闪过丝异样,念珠在指间转动的速度突然变快,最末的那颗珠子,果然是空心的,里面藏着的金屑,与妙玉给的金钥材质相同。
"施主可是来还愿的?"老和尚的声音里,带着金陵口音,"前几日有位穿青衫的公子,留了样东西,说等姓贾的施主来取。"他指向佛龛后的香炉,里面的香灰下,埋着的不是铜钱,是半块北境的兵符,上面的狼头标记,与柳大人腰牌上的完全相同。
黛玉在佛前跪拜时,裙角扫过蒲团,露出的夹层里,缝着的不是香料,是张极小的地图,标注着"佛堂西墙,暗门通码头"。
她的指尖在蒲团上划出的,是北境的暗号"月",老和尚敲木鱼的节奏立刻变了,对应的暗号是"危"——警告他们此地危险。
宝玉假装添香时,手在香炉里摸到的,是块温热的玉佩,上面的刻字是"北静王赠",与卫若兰箭囊里的那半块能拼合。
玉佩的凹槽里,藏着的不是密信,是张药单,上面的药材与黛玉常喝的方子相同,只是多了味"北境雪莲花",与王夫人给她下的毒同源。
佛堂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北境玄衣卫的狼头标在阳光下闪着光。
老和尚突然将念珠砸向佛像,佛像的底座弹出的暗门里,露出的不是佛经,是条密道,道壁的刻字里,卡着的是荣国府的旧信,上面写着"老太太与北境有旧"。
密道的尽头,连着的不是后山,是寺庙的厨房。厨子正在劈柴的斧头,刃口的缺口里,卡着的不是木屑,是荣国府马厩的草料,与卫若兰箭伤处的草料相同。
厨子的围裙下,露出的不是布衣,是北境的玄色劲装,腰间的短刀,与张大爷的那把款式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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