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闽海舟中风雨恶(1/2)
第一折惊涛初涉离尘网
泉州湾的海船在晨雾中像片狭长的柳叶,船身刷着桐油的枣木色在灰白的天光里格外醒目。宝玉扶着船舷的雕花栏杆,掌心的木纹被露水浸得发涨,栏杆上\"镇海号\"三个隶书字,笔锋里藏着金陵船工特有的圆转,与荣国府画舫上的题字如出一辙。
\"仔细脚下。\"黛玉的声音混着海浪的腥气飘过来,她的藕荷色披风下摆已经沾了层细盐,是昨夜风浪打湿后晒干的痕迹。紫鹃正用软布擦拭她鬓角的白霜,布纹擦过耳垂时,露出的银质耳坠晃了晃,坠子上的\"林\"字刻痕里,还卡着舟山滩涂的细沙。
船尾的舵工是个独眼老汉,脸上的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巴,像条暗红色的蜈蚣。他转舵时哼的小调,宝玉听着耳熟——是北境的《渔家傲》,只是把\"朔风\"改成了\"南风\"。老汉腰间的烟袋锅,铜箍磨得发亮,锅沿的缺口形状,与张大爷那只完全相同,都是被牙齿咬出来的。
\"姑娘要不要进舱歇歇?\"宝钗从后舱走出来,蜜合色披风的领口别着枚翡翠扣,水头足得像刚从海里捞出来的,\"张大爷托人捎的晕船药,用海马和陈皮熬的,比寻常的薄荷锭管用。\"她递过来的白瓷碗里,药汁泛着浅褐色的泡沫,碗底沉着的药渣,形状竟与北境布防图上的岛屿轮廓有几分相似。
黛玉刚要伸手去接,船身突然剧烈颠簸,药碗晃出的药汁溅在宝钗的袖口,晕开的褐色污渍里,露出的不是素色里子,是织着暗纹的玄色绸布——与玄衣卫的劲装里料相同。宝钗慌忙用帕子去擦,帕子角绣的并蒂莲下,藏着的\"静\"字针脚突然松开,掉出的不是线头,是极小的铜屑,与佛堂老和尚念珠里的金屑材质一致。
前舱传来争执声,两个水手正为\"收帆\"还是\"续行\"吵得面红耳赤。穿蓝布短打的后生说\"看云色怕有风暴\",露在袖口的胳膊上,刺着的不是渔家常见的莲花,是北境的狼头纹身,只是用靛青盖了层淡色;另个戴斗笠的老汉骂\"你懂个屁\",斗笠檐垂下的渔网碎片里,缠着的不是海藻,是半片金陵织造府的缎子,上面的暗纹正是荣国府的\"万字不到头\"。
宝玉扶着黛玉进舱时,脚边踢到个滚落的木箱,箱盖的缝隙里,漏出的不是丝绸,是北境的羊皮地图,上面用朱砂圈着的\"琉球\"二字,旁边用小字标着\"贾氏旧部\"。他弯腰去扶箱子,指尖触到的锁扣,竟是空心的,里面藏着的极小玉牌,刻着的\"茗\"字被海水泡得发胀——是茗烟的私物。
舱内的油灯在风浪里摇晃,灯芯爆出的火星落在黛玉的裙角,烫出个针尖大的小洞,露出的夹层里,缝着的不是香料包,是张折叠的字条,上面的字迹是贾母的,写着\"闽地水急,慎防舟中鼠\"。黛玉的指尖划过\"鼠\"字,突然想起张大爷袖口的十字绣补丁,针法与荣国府粮仓看守的补丁完全相同,都是防鼠咬的\"锁边绣\"。
船舷外突然传来\"扑通\"声,像是有人落水。独眼舵工却面不改色,只是将烟袋锅在船帮上磕得更响,烟灰落在甲板的积水里,晕开的形状像只展开的狼爪。宝玉冲到船边,看见的不是浮起的人影,是只被割断喉咙的信鸽,银灰色的羽毛上,绑着的小竹筒里,滚出的不是密信,是半粒金陵的胭脂米,与王嬷嬷裙角的那几粒同出一辙。
第二折舟中密语藏机锋
暮色像块浸了墨的绒布,缓缓盖在泉州湾的海面上。宝玉和黛玉坐在舱内的八仙桌旁,桌上的青瓷盘里,摆着刚剥好的荔枝,果肉的莹白里泛着淡淡的粉,像极了黛玉晨起未施脂粉的脸颊。
\"这荔枝核,倒像北境的兵符碎片。\"黛玉捏起枚荔枝核,核上的纹路与普济寺找到的那半块兵符狼头轮廓隐隐相合。她将核扔进桌上的空碗,发出的脆响里,竟藏着与佛堂木鱼相同的节奏,\"你听,三短两长,正是老和尚示警的暗号。\"
宝玉的指尖在荔枝皮上划出的,是北境的\"水\"字暗号。舱外突然传来水手的咳嗽声,对应的\"火\"字暗号节奏分毫不差。他抬头看向舱门,门帘的缝隙里,闪过片玄色衣角,上面的银线绣的不是海浪,是北境的狼纹,与柳大人箭囊上的完全相同。
宝钗端着碗莲子羹走进来,羹里的冰糖块折射着油灯的光,在舱壁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泉州的莲子比金陵的糯。\"她舀起一勺递到黛玉嘴边,银勺碰到碗沿的瞬间,发出的\"叮\"声突然变调,像是空心物体特有的共鸣,\"张大爷说,这船的底舱是空的,能藏人。\"
黛玉的唇刚碰到勺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捂住嘴的刹那,她看见宝钗袖中滑落的半张字条,上面的\"弃\"字被海水泡得发涨,后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却能辨认出\"玉\"字的轮廓。她的指尖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宝玉的手,指甲划过的,是\"危\"字的暗语。
舱外的风浪突然变大,船身的摇晃让桌上的油灯险些翻倒。宝玉伸手去扶灯盏的瞬间,瞥见桌腿的内侧,刻着的不是船工的记号,是荣国府暗卫的\"三鱼两虾\"暗号,旁边用极小的字写着\"底舱有密道\"。
\"我去看看舵工要不要帮忙。\"宝玉起身时,故意撞翻了桌上的空碗。碗落地的脆响里,他听见底舱传来的闷响,像是有人在搬动重物。弯腰捡碗的刹那,他的手在桌布下摸到的,是块凸起的木板,边缘的缝隙里,卡着的不是木屑,是北境的铜屑,与玄衣卫短刀上的铜锈一致。
黛玉假装整理裙角,裙摆扫过桌腿的暗格,露出的夹层里,藏着的不是香料,是张泉州城的地图,标注着\"城西当铺,通码头\"。地图的边角处,用朱砂画着个极小的\"周\"字——与杭州探春字条里提到的\"姓周暗桩\"正好对上。
舱门突然被推开,独眼舵工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手里的烟袋锅滴着海水。\"公子,夜里怕是有风暴。\"他的独眼在油灯下闪着异样的光,\"要不要去底舱避避?那里最稳当。\"他说话时,烟袋锅在门框上磕出的节奏,正是北境召集玄衣卫的暗号。
第三折底舱惊魂遇旧识
底舱的空气像团浸了霉的棉絮,裹着海水的腥气和桐油的味道,往人的肺里钻。宝玉举着的油灯在手里晃悠,灯影在舱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无数蛰伏的鬼影。
\"这里的木板是新换的。\"黛玉的指尖划过舱壁的木板,接缝处的腻子还没干透,指甲抠下的碎屑里,混着极细的金粉,与妙玉金钥的材质相同,\"你看这钉子,是北境特有的方头钉,荣国府的工匠只用圆头的。\"
底舱的角落里,堆着的不是货物,是几十个盖着帆布的木箱。宝玉掀开帆布的瞬间,油灯的光突然被什么东西反射——箱子里装的不是丝绸瓷器,是北境的弩箭,箭镞的寒光里,映出他和黛玉惊愕的脸。
\"贾公子别来无恙?\"个熟悉的声音从木箱后传来,卫若兰拄着根船篙走出来,他的箭伤显然未愈,脸色苍白得像舱顶的白霜,\"没想到会在这儿见着。\"他的船篙在地上顿了顿,发出的闷响里,藏着空心物体特有的回声。
黛玉的裙角扫过个半开的木箱,露出的不是弩箭,是件玄色披风,上面的银线绣的狼头,与北静王腰牌上的完全相同。披风的口袋里,掉出的不是密信,是块玉佩,刻着的\"静\"字被血浸得发黑,正是卫若兰箭囊里那半块的另一半。
\"张大爷是北静王的人。\"卫若兰的声音压得像舱底的海水,\"王嬷嬷早就把你们的行踪报上去了,这船是往琉球去的,北静王在那儿设了'鸿门宴'。\"他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落在舱底的木板上,晕开的形状像朵绽开的红梅,与黛玉帕子上绣的那朵分毫不差。
宝玉的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刀柄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竟与佛堂香炉里摸到的玉佩相同。\"底舱的密道通向哪里?\"他的目光扫过卫若兰身后的墙壁,那里的木板颜色明显比别处浅,接缝处的腻子还沾着新鲜的木屑。
卫若兰的船篙突然往墙上一捅,木板应声而开,露出的暗门里,不是逃生的通道,是个狭小的密室。密室的石壁上,挂着的不是武器,是幅北境全图,上面用朱砂标着的,是荣国府在江南的所有产业,每个点旁边都画着个小叉——代表已被北静王控制。
\"从这里能到船头的货舱。\"卫若兰的声音里带着血沫,\"那里有艘救生艇,能坐两个人。\"他的目光在宝玉和黛玉之间转了转,突然将船篙塞给宝玉,\"我替你们挡住追兵,你们快走。\"
暗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独眼舵工的怒吼声里,混着北境玄衣卫特有的呼喝:\"抓住那两个叛贼!\"舱底的木板开始震动,显然有人正往下冲。
第四折泉州港畔识忠奸
泉州港的晨光带着咸涩的暖意,懒洋洋地淌在码头的青石板上。宝玉扶着黛玉踏上岸时,她的裙摆还在往下滴着海水,打湿的布纹里,露出的暗纹不是水波纹,是北境的狼头,与卫若兰密室地图上的标记完全相同。
\"那不是史湘云吗?\"黛玉指着码头的牌坊下,个穿粗布短打的姑娘正踮着脚张望,头发剪得比上次更短,露出的耳朵上,戴着的银环与荣国府马夫女儿的一模一样。她手里的扁担两头,挂着的不是货箱,是两个空心的竹筒,里面隐约能看见北境的兵符碎片在晃。
湘云看见他们,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的海面。\"宝二爷!林姑娘!\"她的草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的\"啪嗒\"声里,藏着与佛堂木鱼相同的暗号节奏,\"宝姐姐让我在这儿等,说你们会从水路来。\"
她的袖口突然滑落片布角,上面的\"枕霞旧友\"四个字被海水泡得发胀,墨迹晕开的形状,竟与泉州港的海图轮廓隐隐相合。\"张大爷是好人。\"湘云的声音突然压低,指尖在扁担上划出的,是\"反\"字的暗语,\"他是被王嬷嬷逼的,底舱的弩箭是假的,是用来骗北静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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