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7章 军功章上的年轮(1/2)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军功章上的年轮
一、褪色的军功章
初秋的晨雾漫过阳台时,李渊正用软布擦拭那枚二等功勋章。勋章的镀金层早已斑驳,边角处磕出的小坑像道浅浅的伤疤——那是2008年抗震救灾时,被坠落的预制板砸中的痕迹。苏瑶端着早餐走进来,瓷碗与桌面碰撞的轻响,惊得勋章在掌心微微震颤。
“阳阳昨晚说,想把这枚勋章带去学校做展品。”苏瑶将煎蛋推到李渊面前,蛋黄的焦边像极了他旧作训服上的油渍,“他们班要办‘家风展’,老师说最好带件有故事的老物件。”她指尖划过李渊手腕上的疤痕,那是当年在边境排雷时留下的,缝合的针脚像串歪歪扭扭的省略号。
李渊的目光落在勋章背面的刻字上。“李”字的最后一笔刻得极深,是当年授勋后,他在野战医院用刺刀尖一点点划的。那时苏瑶刚查出怀了李阳,他总说要把这枚勋章留给儿子,让他知道“李渊”这两个字,不止是个名字。
客厅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李悦举着个铁皮饼干盒跑出来,盒盖上印着褪色的“军供”字样。“爸,你看我找到什么了!”她掀开盒盖,里面躺着枚小小的红星奖章,缎带已经泛黄,“这是爷爷当年在朝鲜战场得的,你说过要给我们讲它的故事。”
李渊接过奖章的手微微发颤。父亲临终前把这枚奖章塞进他手里,说打金城战役时,他所在的连只剩七个人,连长把最后一颗手榴弹留给自己,让他们带着军旗撤退。“爷爷说,军功章不是给个人的,是给没能活着回来的弟兄的。”他的指腹蹭过奖章背面的弹痕,“这道疤,是被流弹片划的。”
苏瑶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进了储藏室。再出来时,手里捧着本相册,翻开的那页贴着张褪色的黑白照:年轻的李渊穿着新兵服,胸前别着枚三等功奖章,身边站着扎麻花辫的自己,手里拎着个网兜,装着两罐麦乳精。“这是你第一次探亲,”她指尖点着照片边缘的折痕,“你说这枚奖章是给我的,因为我在老家照顾你生病的妈。”
二、展台上的家风
学校的展厅里,李阳的展台前围了不少同学。他把李渊的二等功勋章摆在玻璃罩里,旁边放着张泛黄的战地照片:李渊背着伤员在废墟里奔跑,军帽歪在一边,作训服的袖子撕开个大口子,露出被划伤的胳膊。
“这是我爸在汶川救灾时拍的。”李阳的声音有些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他的校服袖口缝着块深色补丁,是上周帮邻居张奶奶搬花盆时划破的,苏瑶用李渊的旧军布给他补的。
人群外传来低低的惊叹声。李悦抱着爷爷的红星奖章走过来,奖章的缎带被她用红线小心缝补过,像道温暖的伤疤。“我爷爷的奖章比这厉害,”她把奖章放在李阳的展台上,两枚勋章的光芒在射灯下交叠,“他打胜仗那天,正好是我爸的生日。”
班主任王老师站在展台前,看着墙上贴的全家福:李渊穿着转业后的便装,苏瑶的发间别着枚珍珠发卡,那是李阳用第一笔稿费买的;李悦抱着只布偶熊,熊的眼睛是两颗军绿色的纽扣,是李渊从旧作训服上拆下来的;李阳胸前别着条红领巾,系得像模像样——那是李渊手把手教的,用的是系武装带的手法。
“能给我们讲讲勋章背后的故事吗?”后排的女生举着手问,马尾辫上的蝴蝶结晃啊晃,像极了苏瑶年轻时戴的样式。李阳的目光突然投向展厅门口,李渊和苏瑶正站在逆光里,父亲的背比照片里驼了些,母亲的鬓角生出几缕白发,但两人交握的手,依然像老照片里那样紧。
三、未寄出的家书
李阳的展台角落,摆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上的邮票盖着2003年的邮戳,收信人地址写着“家属院苏瑶收”,字迹却被雨水洇得模糊——这是李渊在非典隔离区写的家书,因为封城没能寄出,直到三个月后才被消毒人员发现,送回时信封边角已经霉烂。
“我爸说,当时怕自己被感染,特意写了封‘遗书’。”李阳展开信纸,纸页边缘的毛边像被泪水泡过,“但里面没说生死,只写了让我妈好好吃饭,说等他回去,就带她去吃街角的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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