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劫掠五台县粮食(2/2)
“死罪?”朱世民冷笑一声,踢了踢地上的尸体,“这些刁民私通东齐,藏匿军粮,杀了他们是清理门户。闻都统要是识相,就别多管闲事,否则……”他故意掂了掂手中的令牌,“这通敌的罪名,你担得起吗?”
闻焕章的嘴唇咬出了血。他身后的士兵们都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期盼,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反。监军令牌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只要他敢动手,就是谋反。他猛地闭上眼睛,声音带着绝望的沙哑:“你们……你们好自为之。”
朱世民得意地笑了,挥手示意士兵们继续。他们把村民赶到打谷场上,男人被捆起来当苦力,女人被拖到一旁肆意凌辱,老人和孩子则被当作累赘,一刀一个解决掉。鲜血顺着打谷场的缝隙流淌,汇成小小的溪流,染红了场边的青草。
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试图逃跑,被朱世民追上,他一把夺过婴儿,狠狠摔在石头上。那婴儿甚至没来得及哭出声,就变成了一滩肉泥。妇人疯了似的扑向朱世民,被他一刀劈成两半,临死前还在喊着“李大人救我”——他们还以为当年那个爱民如子的李知县能护着他们,却不知道这灾难正是来自他们誓死保卫的大启军队。
太阳升到头顶时,李家坳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房屋被烧得只剩断壁残垣,粮食被搜刮一空,三百多口人,最后活下来的不足三十个,还都是被打得半死的男人。朱世民看着燃烧的村落,满意地拍了拍手:“走,下一个村子!”
闻焕章站在远处的山坡上,看着浓烟滚滚的李家坳,泪水混着血水从眼角滑落。他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枪杆被他捏得咯咯作响,却终究没能迈出一步。风里传来烧焦的皮肉味,还有村民们临死前的哀嚎,像无数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战争的铁蹄踏过五台县的土地,无论披着东齐还是大启的外衣,受苦的永远是无辜的百姓。他们种出的粮食,成了士兵们争抢的战利品;他们养育的儿女,成了刀下的冤魂。这片被李星群精心治理过的土地,转眼间就被鲜血浸透,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和绝望,在风中呜咽。
太原府衙外的空地上,数万石粮食堆成了小山。朱世民翻身下马,盔甲上的血渍已结成暗红的硬块,他抹了把脸上的泥污,露出一口黄牙笑道:“启禀监军大人,幸不辱命!五台县‘缴获’的粮食,全在这儿了!”
王守忠站在廊下,看着那些麻袋上沾着的谷穗,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他刚要开口夸赞,却见种师道带着亲兵快步走来,玄甲在日头下闪着冷光,脸色阴沉得吓人。
“朱世民!”种师道的怒吼震得粮堆上的麻雀四散飞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东齐残兵,劫掠我大启子民!”
朱世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慌忙掏出监军令牌:“老将军息怒!属下是奉监军大人之命……”
“一派胡言!”种师道拔剑出鞘,青锋直指朱世民的咽喉,“我大启军队向来军纪严明,你竟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来人,将这劫掠百姓的败类拿下!”
亲兵们一拥而上,朱世民的亲卫刚要反抗,就被种师道带来的弓箭手射成了筛子。朱世民被按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望着王守忠的方向拼命挣扎,却只换来王守忠冷漠的转身。
“斩!”种师道的剑锋没有丝毫犹豫,朱世民的头颅滚落在粮堆前,鲜血溅在饱满的谷粒上,像绽开了一朵朵妖异的花。他的两百亲卫被驱赶到墙角,惨叫声此起彼伏,片刻后便没了声息,血腥味混着粮食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赵新兰站在府衙二楼的回廊上,看着空地上的血腥场面,指尖死死攥着栏杆,指节泛白。那些粮食在日头下泛着金黄的光,可她眼前却不断闪过李家坳村民临死前的眼神,心口像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公主殿下,”种师道走上楼,剑上的血滴在台阶上,晕开小小的红点,“此等败类,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赵新兰没有看他,只是望着那些粮食,声音轻得像叹息:“知道了。”她转身往王守忠的房间走去,裙摆扫过栏杆上的灰尘,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王守忠的房间里,熏香袅袅。他正把玩着一枚玉佩,见赵新兰进来,连忙起身笑道:“公主殿下,粮食的事……”
“王监军劳苦功高。”赵新兰打断他,径直走到案前,提起笔蘸了墨,“五台县一战,监军大人运筹帷幄,‘击溃’东齐残兵,缴获粮食数万石,解我军燃眉之急,理当为你请功。”
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王守忠凑过去一看,奏折上的字迹刚劲有力,将“击溃东齐残兵”“奋勇夺粮”写得活灵活现,字里行间都是对他的褒奖。
“公主殿下……”王守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没想到赵新兰会如此“懂事”。
赵新兰放下笔,吹了吹墨迹,抬头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监军大人为我大启立下如此大功,朝廷必有重赏。只是……”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的粮堆上,“日后行事,还需谨慎些才好。”
王守忠连忙点头哈腰:“属下明白,明白!”
赵新兰拿起写好的奏折,转身走出房间。阳光穿过窗棂,照在她的背影上,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她知道,这封奏折一旦送出,五台县的血债便会被轻轻抹去,只留下“大捷”的虚名,而那些死去的村民,再也不会有人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