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2）

许伶心想，哼，老子当然知道了，几千年前好歹老子也是拒绝过阎王的人，那家伙成天邀请老子去他家做客，结果一进门，就给老子烫了一脚燎泡。

历史就摆在那儿，他却只能眼都不眨地编瞎话道：“你没看过神话故事吗你。就算没看过，你总看过西游记吧。”

封舟不知道他的身世，却知道，许伶其人是个书迷。

呲牙笑笑，等人写好药方，拍拍他的脸蛋说声谢谢，一溜烟抓药去了。

封舟前脚一走，许伶后脚反锁上办

公室的门，扑通一声跪在床边，冲人行了一个大礼：“小仙实有冒犯，还望上神见谅。”

宁丞言坐起来，温和一笑，扶起他：“当场河镇大乱，我还以为你丧生了，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

河镇便是数千万年前，河市的前称。

当年天下大乱，数十万只恶牲从大地之北涌过来，残害河镇生灵，破坏山河天界，一众神仙用尽招数都没能将这些怪物杀死。这些怪物不怕火，连捆仙索都不能奈他们何，足足十个月，河镇房屋倒塌，牲口染病，苍火如雷般一道一道劈下大地，整个大地生灵涂炭，好端端一块宝地，被糟蹋的哀声载道，仿若地狱。

许伶便是列为仙班中的其中一个，他眼睁睁地看着人们被恶牲撕裂，怪物所及之处，连孩童都没能幸免于难。天下纵然仙草再多，他救活一个，又有十个死去，如此反反复复，恶牲不死，人间就永无一个宁日。

无奈之下，他背起行囊，前赴蓬莱寻仙求助。

彼时，恰逢禺疆乘龙游玩，听许伶道罢情形，当即随他去往河镇，镇压恶牲。

蓬莱之行不过匆匆几日，当二人再回来，除了横行肆虐的恶牲，河镇早已不剩多少生灵。

禺疆命众仙将人们聚集起来，以龙作驾，用风将他们送至远方，而后施法起海，引四方大江，注八荒之力，刹那间，整个河镇被骤蓝色的汪洋填平。

宇宙洪荒，沧海桑田，一众神仙踩在云雾之中，眼睁睁望着几万年演变成的河镇陆地，变成洪水漫过大山，向镇子边沿流去，恶牲疯狂失措地向森林冲去，奈何禺疆一纸神书，早已将整个河镇封禁。

他手握乾坤，不过轻轻向下一按，河镇大地便在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中塌陷数万米。漩涡将地面上的一切收在几万米的地下，禺疆抬起手掌，短短几秒，河水宛如有了灵性一般向他的两袖涌去，天地之间形成两股粗壮的水柱，汪洋干涸，这片干枯的大地又变成了远古之前的样子。

贫瘠、苍凉，风沙掀起的地方，只剩一蹙又一蹙的枯骨。

那是几千岁的禺疆，仙旅中为数不多的一次封印，凡人一百岁，上神不过一个时辰，外貌十六七岁的少年本想拯救苍生，殊不知，他的风中天生带着瘟毒，所救生灵刚一落地，就将瘟疫传播了整个山村。

之后，人们再不把他当成神灵供奉，苍茫大地，朝代轮回，所有人见了他，都唯恐沾上瘟疫一样对他避之不及。

骂声滔天，恶言相向，人们将他视作洪水恶兽，对他痛恨莫及，却没有一个人看见，当他走进烈狱，赤手救人时眼中的决绝，更没有人看见，他在受尽九州煞气时紧紧攥起的手掌，和一滴一滴从心尖冒出的血。

就仿佛，他救人不过是理所应当，而他倘若死了，人们也顶多挥挥衣袖，落下一句轻飘飘的死有余辜。

他就这样，带着那种不求回报的，偏执的执念活了年复一年。

直到前不久，河市交界带断裂，怪物再次伏地出现。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