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2/2）

苏木忍耐住心中肆虐的念头，清隽的面容不言苟笑，爽快的认错道：“是我的错。”

让你难受，是我的错。让你误会，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你，更是我的错。

崖香慢吞吞摇头，她止住了哭泣但眼眶依然红红的。她被眼泪憋得咳嗽了一声，才缓慢地说：“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失声痛哭的那一秒，并不是因为她被苏木的玩笑气到，而是懵懂无知的崖香，不知世事的崖香，忽然了解了爱的含义。

她明白了喜欢的意义，更领悟了关于渴望与失去时心的阵痛。

这是她此前数万年，未曾领悟与触及的领域。

苏木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开始心痛，却又有一点好笑。他拿出手绢替正在不断打嗝的小姑娘擦拭鼻涕泡，然后笑道：“你总得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

崖香本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对上苏木温柔剔透的目光后，小脸逐渐变得绯红。她一把抢过苏木手中的手绢，捂住自己的脸发出嗡嗡含糊不清的声音，不敢抬头直视对方。

苏木略微勾起眼角，淡淡地说道：“心悦你是真，已经有数万年了。”

崖香躲在手绢下的脸蓦地呆滞，她紧紧凝眉，探出一双圆圆的眼睛，控诉道：“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对我图谋不轨！”

苏木见她跟仓鼠一样露出牙齿，嘟起圆鼓鼓的脸颊，不由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是我不对，应当早点表明心迹，好不浪费你那一腔兄弟情。”说完他便苦涩一笑低下头，从前他也明里暗里试探过，可奈何崖香她就是一根筋，不开窍啊。

在他多情的眼眸注视下，崖香气势渐消。她转了转眼珠，悄悄嘟囔了一句，“可你还说是骗我的。”

苏木一手轻缓地抬起她的脸，好让对方无法回避自己的视线。他语气淡淡，原本因为安抚崖香而疲倦的神色慢慢认真，“我早已在后土娘娘身前许下誓言，神魂皆允崖香，无论你意如何，我心不转。”

苏木的神情过于肃穆端庄，惹得崖香愣愣地张大嘴，眼睛不敢从对方身上移开半分。

苏木漆黑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她，似乎要从外表看进崖香心中那个惶恐无措的自己，“这世上谁都会背弃你，我却绝不会丢下你。在此前你可以犹豫，怀疑我的心迹，但从今往后，你要确信，无人及我更爱你。我的爱乃至身心或神魂，都归属于你。”

他慢慢俯身，可又顿住。苏木目光深邃，一如既往的包容崖香，他抵着崖香的额头，清冷的眉宇满含温柔，“别哭了。”

崖香仍是用那根可笑的手帕紧紧遮住嘴，闻言便立马想要上移掩盖住自己的眼角的泪水。可她的手臂仿佛有千斤重，无法挪动。

“可以吗？”听见这句话后崖香垂下眼眸，久未言语。

苏木嘴角勾起弧度，他薄唇缓缓下移，最终郑重地在崖香眉间落下一吻。

在感受到触感后，崖香颤抖着睫毛，仿佛回到了数万年前，她与苏木相见的那一刻。

她是刚刚出世的僵尸，法力低微不敢行凶，只好默默承受饥饿的折磨。夜深人静时，她终于下定决心翻进一家庭院想要偷些食物。

月光柔柔，她刚刚翻墙进去，便见到赏月的苏木。

他头戴玉冠一袭白衣，发间系着一根绿色的绸带，就那么坐斜依在石椅上痴痴望月，桌上是一壶清酒零星杯盏。

头上洁白的梨花不时落下，混合着月光一同落到那不省人事的公子身上。

崖香看愣了杵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敢慢慢凑近对方。她木讷的脸上浮现出惊艳的神情，最后也小心地抱膝蹲在一旁，双手托腮望着沉睡中的苏长涯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苏长涯醒来便见到因为忘了时间而睡着的崖香。

一见便定情，一念缘起。

头上的月光和万年前一般，自始至终都那么柔和。崖香声音软绵绵地说：“原来当初是我先喜欢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