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阳(2/2)
好像在思念什么,却又再也无法触碰。
后来听她把过去娓娓地道出来,他才知道,这首曲子一开始是诞生在马丁手中的。
纪杬看着他,半分钟后,叹了口气,要挣开他。
动了动,没挣开。
抬眼,秦隽亦执拗地盯着她。
“我去房间里拿点东西。”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哄孩子似的跟他解释。
“就这样去。”他软声道。
手稍稍离开手腕,往下滑,骨节分明的修长食指勾住她的小拇指。
反正不撒手就是了。
纪杬沉默了一下,抬脚往房间里走。
小拇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微微往里曲,把他的食指勾牢了些。
秦隽亦眯起眼,无声地勾唇。
房间和客厅的情况也差不多,东西都用挡灰布遮起,墙上有些钉子,是原先挂过照片的。
纪杬从床下掏出来一个铁盒子,她一手被秦隽亦勾着,掏的时候姿势都拗得有些别扭。
打开铁盒子,里头还有个木盒。
秦隽亦一看那木盒眼睛就亮了亮:“这个木盒我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纪杬抱出那个木盒子回到客厅,“都装什么了?”
他一顿,说出来有点儿不好意思,还是神神秘秘地眨了眨眼,默默下套:“以后我带你去看?”
纪杬看他一眼,没答应。
也没拒绝。
屋子里到处都是灰,掀开沙发的挡灰布,纪杬伸手摸了摸,勉强可以坐人。
坐下后,秦隽亦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小拇指。
纪杬打开木盒,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颗带金边的袖扣,一本陈旧泛黄的日记本。
都是马丁的。
“这颗袖扣是马丁第一次登台指挥时穿的那件正装上的,他离开维也纳的时候把这个拽下来一起带走了。”
她摸了摸日记本,“你知道那首曲子为什么要叫《爱尔维拉》吗?”
秦隽亦猜道:“是他的……母亲?”
他按照从纪杬那儿得到的对马丁的印象分析了一下,不太可能是爱慕的人之类的。
“母亲……”纪杬喃喃重复了一遍,笑了笑,“也可以这么说。”
她把日记本递过去。
秦隽亦接过来,迟疑了一瞬,还是翻开了。
马丁的日记每一次的内容不会很多,有的是用德文写的,有的是用写的。他看不懂德文的部分,部分大多数时候是记录下音乐灵感,或是跟学生发生了什么趣事儿,提到纪杬的次数尤其多。
最开始出现“爱尔维拉”,是德文与一起的。
前半句是德文,后半句是写的:爱尔维拉。
只有这四个字。
前半句的德文大概也是这个名字。
后来提到爱尔维拉的次数越来越多,一本日记快翻完,秦隽亦说不清心里头的感觉。
终于明白,“爱尔维拉”四个字代表的意思。
纪杬说:“‘爱尔维拉’,是他对维也纳的称呼。”
是他心目中,家乡的形象。
秦隽亦合上日记本:“为什么叫做.爱尔维拉?”
这个问题纪杬从前也不懂。但后来她从日记里,以及他留下了一部分的曲谱里,隐约明白了原因。
“大概是因为,这个名字听上去很美。”纪杬说,“仅此而已。”
她也明白了曾经在门外听到的《爱尔维拉》的钢琴曲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是乡愁。
爱尔维拉是个美丽的名字。
爱尔维拉是马丁的家乡。
家乡,有他被迫放弃的梦想。
纪杬替他完成了。
她和《爱尔维拉》一起,站在了音乐界最高的奖项上。
和马丁一起。
沉闷的屋子里被日记本带来的淡淡惆怅充盈,半晌,没人说话。
时钟早就已经停止走动,很安静。
秦隽亦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日记本,打破了寂静:“学姐,为什么带我来,告诉我这些?”
纪杬看了他几秒,转头望向窗外,嗓音很轻:“不知道。”
秦隽亦不语。
她的视线无意识地望着窗外颤动的树叶,有一片没撑住,被风吹着离开树枝,往下落。
“只是想带你来,”她也有些困惑地眯了眯眼,“或许,你了解一些我的事情,会更高兴?”
女人低沉清冷的嗓音带了些不确定,在尘埃中飘散开来。
因困惑微有上扬的尾音轻轻落下。
又是须臾的静默。
纪杬想不通,自己也觉得有点儿头疼。
正要转头说结束这个话题,忽然,带着克制的力道侵袭过来,他的手臂与胸膛将她的上半身整个包裹住。
秦隽亦自己家的沐浴露味道不太一样,清冽,清爽,很好闻。
像夏日里的抹茶刨冰。
体温却是炽热的。
“我很高兴,”他说,“纪杬,我很高兴。”
低软的嗓音贴在她耳边,带着温热的气息,蹭了蹭她的头发,“而且,我知道为什么。”
纪杬抿了抿唇,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仍是问:“为什么?”
他笑了一声,收紧手臂,撒娇似的低语:“因为你喜欢我啊。”
※※※※※※※※※※※※※※※※※※※※
亦仔:我要把今天写入《秦隽亦生平重要事迹》里
-
感谢才鱼smiling的手榴弹
感谢才鱼smiling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