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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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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爷,奴才在内务府顺道了解了下其余阿哥、公主的生辰,查得十公主的生辰为七月十五,不知万岁爷的意思是否为按章操办?”稍稍过了小半刻,他忽而轻描淡写地问起。

在内务府先翻阅档册再提及九公主,让孙财的注意力最终落在后者上,是他思虑后才做下的决定。而看档时直言指出十公主生辰就在眼下,与他在皇上面前大大方方征询意见完全相合,也是为了显得他毫无私心,免得皇上万一去与孙财对质会生出是非。

皇上面露疑色,进忠怨愤地料想他多半是根本不曾知晓,他也不多言,低眉顺眼听凭吩咐。

“朕想起来了,承炩的生辰日子不好,内务府似乎未替她办过生辰。”半晌,皇上终于开口。

这种事岂是内务府胆敢独裁的,进忠心下怒极反笑。大约是公主幼时皇上就如此吩咐过,现如今开始装作不知了。

“还有三日,再筹备也是来不及,况且这中元节终究不祥,待朕再考虑一番,”皇上打了个呵欠,闭目了一会儿,又起身道:“进忠,朕乏了。”

那便是要他摊被铺床侍奉其歇息了,进忠压下满腹的业火,恭敬地应了声“嗻”,当完了差事,待皇上入眠后,倚着墙角一壁生闷气一壁寻思别的法子。

毕竟日夜辛劳,后半夜他迷迷糊糊地睡去了,几乎临近卯时才醒转。

皇上起得也早,他像往常一样伺候其更衣洗漱,出乎意料的是,他原本备好的迂回措辞没能用上,就见皇上随口唤来了刚上值的喜禄。

“喜禄,你去一趟内务府,传朕的旨意,十公主的生辰按六公主之例操办。银锞银元宝、玉瓷铜陈设等现有之物两日内筹备齐全先送去永寿宫,卷纱、绸缎、袍料等再额外宽限三四日,尽可能不逾七月十八日一应送妥当。十公主的生辰恰逢中元节,属实不祥,从此次起一律将宴庆改至七月十八。你去完内务府,再去永寿宫向十公主传达一声朕的意思。”

“嗻。”喜禄领旨快步走出去了。

终归还是将公主应得的赏物赏银松口赐下来了,进忠稍稍心理平衡了些。只是不用细想就可知如此紧迫的时日里内务府能备的物件多半是粗制滥造或是东拼西凑的,他自我安慰着好歹算聊胜于无。

听完喜禄的传旨,嬿婉仍睡眼惺忪、头脑昏胀。春婵在院里打水,不在她身边,她便自个儿取了一大把碎银递过去赏给喜禄。

“十公主,您太客气了,主子打赏奴才就是讨个好彩头而已,奴才取两颗就足够了。”喜禄心下不禁纳闷,印象中不近人情的十公主赏银倒是出手阔绰,他反而有些不敢要了。

“公公想要几颗便是几颗吧。”她实在理不清宫里头打赏内侍的弯弯绕绕,干脆仍其自由拿取。

喜禄言行一致,确实只取了两颗,口中还谢了又谢。

“不必谢,本宫还要谢你大早上赶来传旨呢。”她客套着一笑,心中暗想的却是皇阿玛未令进忠传旨,当真可惜。

送走了喜禄,未过一时辰,内务府就派了太监给她呈送银元宝,不多久,又是些零碎的铜器。

她知是生辰礼,故来者不拒,都笑面应付过去了。过了晌午,又是春绸、金瓜子等物,零零散散,最繁忙时,永寿宫前颇有门庭若市之状。

至日暮时,承淇携一大包糯米粉像做贼似的溜进来了,行至嬿婉所在的堂间时,他还故意作出弓背弯腰藏头露尾的模样,引得嬿婉忍俊不禁。

“最好的米粮铺里搜刮来的。”承淇颇有些骄傲,将糯米粉往嬿婉手中一塞,向她挑眉道。

“四哥,你怎么尽搜刮民脂民膏?”嬿婉暗地里为这一捧上佳的糯米粉叫屈,分明是好物,却不得不硬生生腐坏了被送去疯妇口中。她转溜着眼儿,伸出指头朝承淇眉间虚虚一点。

“这是哪儿的话?我逗你玩呢,当然是花银钱买的,”承淇将双臂环抱,看穿了嬿婉的心思,调侃道:“别想使银子收买我,你四哥我倒不至于如此穷困。”

“那就谢谢四哥了,四哥你人真好,行事果断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她如今看出来了,四哥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使唤得动的,但若被使唤得真办了事,那就是全然的自愿,和某位或许是一样的。她笑眉笑眼地夸赞他,夸得他有些飘飘然。

后来,承淇与她的谈笑使她将永寿宫来者络绎不绝的烦恼暂时忘却,也好在今日确实不再有人登门,她一夜好眠。

第二日,内务府一批一批的呈赏更多更杂,且间或有其他宫里的嫔妃前来串门。不仅嬿婉逐渐疲于应对,她观额娘的面色也觉她被烦扰得越发不适了。

第三日仍是照旧,与一众人等笑脸相迎耗尽了嬿婉的精气神,入了夜她才勉强缓过些许。

她坐于窗前,凝然地望着黑压压的连片云幕,圆月羞怯地隐入云中,连带着密布的繁星也一尽藏去,湿热的夏风裹挟着暑气扑面向她涌动。

青娘子在低空中纷飞,甚至有一二个略微胆大的竟扑棱棱地向着托腮怔目的嬿婉飞撞。她伸手将其挥开,望见它们悻悻地摇翅划走,又成双成对地遨游于酝着蓬花芳香的谧夜里。

明日他会不会前来赴约,嬿婉斟酌了一番自己的衣着首饰,脑中忽然又飘出了些愁绪。

皇阿玛将她的生辰改至了七月十八,他兴许有可能依着皇阿玛择定的日子,待皇阿玛与自己共同进膳时偷摸着在旁边瞟一瞟自己,权当作应了约。

若是这样,她多少有些难以接受了。她将窗子掩紧,移步至床榻边,倚着床栏蹙眉寻思。

可独自苦思冥想也不会有个结果,来与不来全在进忠的一念之间。她赌气地暗想着倘若他不来,自己就琢磨歪主意去寻他,吓他个措手不及。

直到鸡鸣时她都辗转反侧,既是睡不着,她干脆睁圆了双目紧盯着黑茫茫的床幔,半晌后起身去寻晨起应穿的衣褂。

忘了请春婵多在几件夏褂的袖边上绣樱花了,她蓦的想起了这事,一壁埋怨着自己的记性欠佳,一壁从一沓厚衣中摸出了一件浅色的绸褂。

她将绸褂捧去了窗前,微微推开了条窗缝,使昏暗的月光能溅入丝缕。

这是一件井天蓝底子镶洒蓝滚边的素纹褂,平平无奇,但料子足够轻薄,且春婵绣过樱花。

又是蓝色,这使她哑然失笑,但旋即又想着万一他不喜的不是色彩,而是当初那件氅衣的样式呢。毕竟这绸褂整体与它全然不同,仅颜色稍稍相近点,但真要比对也是相去甚远。

那就不必烦请春婵再绣一件了,她将此褂捧至枕边,抚摩了一会儿,阖目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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