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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2章 商议破阵(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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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齐皇宫的议事殿内,烛火摇曳,映得萧宗真的龙袍泛着冷光。国师吕客捧着拂尘,雪白的袍角在金砖地面上拖曳,沉声道:“陛下,与大启僵持已有三月,再耗下去毫无意义。我军虽占上风,却已错失吞掉大启的最佳时机,不如……撤军吧。”

萧宗真猛地拍向龙椅扶手,金环碰撞声震得殿梁簌簌落灰:“撤军?朕赌上东齐国运,岂能半途而废!”他猩红的眼扫过阶下群臣,“要么一举踏平河中府,要么玉石俱焚,这场赌局,朕奉陪到底!”

站在侧首的吕客眉头紧锁,青铜面具下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陛下心意已决,微臣不敢多劝。但天门阵绝不能再当杀手锏,必须另组新战术。”

“哦?”萧宗真冷笑一声,指尖捻着胡须,“国师这是觉得朕的天门阵不堪用了?”

“非也。”吕客拂尘轻扫,“微臣的师妹郑秀珍正在大启军中,她虽不及微臣,却精于阵法推演。大启能人辈出,三个臭皮匠尚能顶个诸葛亮,难保他们凑不出破阵之法。阵法本是应急之策,久用必生变数。”

萧宗真突然起身,龙靴踏过散落的奏章:“国师说笑了!七十二天门阵暗合星象,阵眼深埋地下三百丈,凭那些残兵败将也想破解?”他猛地逼近吕客,“朕看,你是舍不得与师妹兵戎相见吧?”

吕客猛地抬头,面具后的目光锐利如刀:“陛下明鉴!微臣对东齐绝无二心!”

“谁知道呢?”萧宗真转身踱回龙椅,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国师连日操劳,还是休息些时日吧。阵法之事,就交予你师弟椿岩打理。”

吕客攥紧拂尘,指节泛白,强压下喉头的腥甜:“好。微臣确实心力交瘁,正该歇息。”说罢躬身退出大殿,玄色袍角在殿门处划出一道冷弧。

回到国师府,吕客望着铜镜中自己苍白的面容,对候在一旁的椿岩道:“全力维持大阵,不可有半分差池。”椿岩领命而去,他却对着铜镜喃喃自语,“天道轮回,莫非真要亡我东齐……”话音未落,窗外突然刮起一阵怪风,吹得院中阵法旗幡乱晃——那面象征阵眼的玄黄旗,竟悄无声息地折断了旗杆。

河中府的城墙上,风卷着战旗猎猎作响。守城的士兵们握着长枪的手布满老茧,铠甲上的划痕比三个月前多了数倍,眼神却愈发锐利如鹰。这些曾在操练时还会紧张得手心冒汗的新兵,如今已能在箭矢呼啸中从容地搬动滚石,在东齐攻城的号角声里嚼着干粮——他们早已不是初上战场的雏鸟,而是在血与火中淬炼出的百战老兵。

这股蜕变的背后,少不了李星群的功劳。自退守河中府那日起,他便让人在营中竖起数十块木板,每日派文吏写上东齐军队劫掠乡野的惨状:哪家的耕牛被牵走,哪村的房屋被烧毁,哪个妇人抱着战死丈夫的牌位哭晕在祠堂……这些带着血泪的文字,配上画师勾勒的流民图,在士兵们心中刻下深深的烙印。

“兄弟们看看!”李星群常站在木板前,对着围拢的士兵高声宣讲,“东齐人打过来,不是要我们的城池,是要我们的土地、我们的粮食、我们家里的婆娘孩子!他们在北边把张家村的存粮烧了,让刚出生的娃娃活活饿死——这不是两国交战,是豺狼闯进家门!”他指着城下东齐的营垒,声音震得木板嗡嗡作响,“咱们守在这里,不是为了当官的打仗,是为了城墙外的爹娘能睡个安稳觉,为了村里的孩子明年还能种上庄稼!这是咱们自己的家,绝不能让外人糟践!”

这番“保家卫国”的宣传像野火般在军营里蔓延。伤兵们缠着绷带也要请战,说“不能让娃以后指着墓碑骂老子怂”;伙夫们把省下的盐巴往伤兵营送,念叨着“多杀几个东齐狗,咱的盐才不白吃”。加上赵新兰早有准备,从后方调集的粮草、药材顺着黄河水运源源不断送来,灶房里飘出的肉香、药坊里熬制的膏方,都成了士气的定心丸。如今的大启军营,非但没有被围城的绝望压垮,反而像拧紧的发条,越拧越有力量。

反观城外的东齐军营,近来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颓靡。每日攻城的号角依旧准时响起,可士兵们攀云梯的动作明显慢了,箭矢的密度也稀疏了不少。有斥候回报,东齐营里近来常能听到争吵声,像是在为粮草分配争执;夜里偷偷摸向大启营垒的探子,腰间竟别着掺了沙土的饼子——谁都看得出来,这支连年征战的军队,已经快被拖垮了。

城墙上,一个老兵吐掉嘴里的草茎,拍了拍身边新兵的肩膀:“瞧见没?东齐狗的腿肚子在打颤呢!再耗些时日,不用咱们动手,他们自己就得滚回老家!”新兵望着城下东齐士兵佝偻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眼里再没有初见时的畏惧,只有熊熊燃烧的战意。

帅帐内的烛火比往日亮了数倍,却驱不散帐中沉沉的阴霾。不知是第几次作战会议在此召开,案几上摊开的舆图已被戳出数个破洞,东齐军营的位置被朱砂反复圈画,墨迹层层叠叠如凝固的血。

赵新兰的玄甲上还沾着晨露,她指尖点在河中府与东齐营地之间的空白处:“如今有两条路可走。”帐内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仿佛被绷紧的空气掐断,“其一,继续僵持。依斥候回报,东齐的粮草最多支撑一月,届时他们不战自退。”

“可西北战事会拖成烂摊子!”呼延守勇的大嗓门打破沉寂,他熊掌般的手掌拍在案几上,“东齐退回休整,来年还会再来,咱们总不能年年守在这儿!”

曹佾折扇轻摇,扇面映着烛火:“呼延将军稍安。若强行决战,天门阵未破,我军伤亡怕是……”

“其二,”赵新兰打断他,目光扫过众人,“正面击溃东齐。这也是今日召集诸位的目的——郑仙子有话要说。”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角落的身影上。郑秀珍比昨日更显虚弱,原本束起的发丝散了几缕在颊边,她扶着案几缓缓站起,指尖在《万阵图》上划过:“僵持不是长久之计,可正面决战,关键仍在天门阵。”

她拿起一支狼毫,蘸着朱砂在阵图边缘圈出三个小点:“这三处是我近日推演的薄弱点。昨日星群带来的‘概率论’给了我启发——阵法运转虽精密,却总有概率出现纰漏,就像掷骰子,总有掷出六点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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