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沉梦年鉴：2013 6（2/2）
“他们是一支队伍……有编号……有装备……”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之前模糊的“特工”猜测更具体，也更恐怖。
“他们到底是谁？！”曹子豪几乎是低吼出来，压抑了太久的恐惧和困惑像火山一样喷发
“潜伏在学校里想干什么？他们……他们是不是杀过人？”
刘小峰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孙倩那淬毒的眼神，都指向这个可怕的答案。
“他们为什么要来学校，为什么要……破坏学校的……平静的生活……”
“不知道……”吴欣怡抱着自己的胳膊，身体微微发抖，九月的阳光透过梧桐叶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但我们……我们可能真的惹上大麻烦了……”
王莉的警告言犹在耳。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c-07的牌子，那个装着致命物品的盒子，这些都是绝对的秘密！而他们，是目击者。
“报警？”曹子豪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随即又自己否定了。
怎么说？告诉警察，我们怀疑一群转校生是带着武器的秘密特工或者杀手？
因为他们行为怪异，眼神吓人，还掉出来一堆看不懂的零件和一个写着c-07的牌子？
警察只会把他们当神经病！而且，一旦报警，打草惊蛇，对方会怎么对付他们和他们的家人？
想到父亲那张严厉的脸和母亲的背影，曹子豪打了个寒颤。
不行！绝对不行！！
“告诉老师？”吴欣怡也想到了，随即摇头。
班主任李老师？她连刘小峰两次崩溃都被张海他们轻易糊弄过去了。
告诉老师，老师只会找那些转校生谈话，结果就是彻底暴露他们俩在“多管闲事”，招来更直接的报复！
“那……那怎么办？”曹子豪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他们就像掉进了蜘蛛网的小虫，越挣扎，缠得越紧。
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两人沉默地站在梧桐树下，巨大的树冠投下浓重的阴影，将他们笼罩。
操场上同学们的嬉笑声、篮球拍打地面的砰砰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恐惧像一张无形的、冰冷的大网，将他们紧紧困住，无处可逃。
刘小峰背包里滚落出的那些冰冷的物件，和那个刺眼的c-07，像烙印一样刻在他们脑海里，再也无法抹去。
他们窥见了冰山狰狞的一角，却发现自己正站在即将崩塌的冰面上。
操场上那场混乱带来的恐惧，像冰冷的沥青，糊在曹子豪和吴欣怡的心口，又粘又沉，糊得他们喘不过气。
c-07的金属牌，深红盒子里那些冰冷的、用途不明的零件，张海和王莉闪电般的反应，还有刘小峰那非人的惊恐尖叫……
这些画面像生了根，在脑子里疯狂生长，挤走了课本、游戏、小说，只剩下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恐惧。
日子被恐惧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爬行。
曹子豪不再打游戏，手机丢在角落积灰，晚上躺在床上，智能夜灯的光晕在天花板上晃动，像一只只窥伺的眼睛。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脑子里却自动放映着体育课上的画面：刘小峰摔倒在地，背包裂开，c-07的牌子滚到自己脚边，冰冷的金属质感仿佛还贴着皮肤……
然后画面扭曲，变成了张海那双毫无波澜的死水般的眼睛，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烧红的钢水……
王莉捡起金属牌的手指，快得像毒蛇吐信，指关节粗大变形，指甲缝里塞满了暗红色的、像干涸血块的泥……
恐惧像藤蔓，缠得他无法呼吸，不知挣扎了多久，意识才像沉船一样，坠入一片粘稠的黑暗。
黑暗没有持续多久，眼前猛的炸开一片刺目的红光！不是灯光，是熔融的、翻滚的、散发着恐怖高温的液体！
像火山喷发，又像巨大的熔炉倾倒！滚烫的气浪扑面而来，皮肤瞬间传来灼烧的剧痛！
曹子豪猛的睁开眼，突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无比的厂房里
脚下是锈蚀的金属网格，透过网格的缝隙，能看到下方几十米深处，那翻滚咆哮的、金红色的铁水海洋！
热浪扭曲了空气，巨大的轰鸣声震得他耳膜欲裂。
一个庞大得如同山岳的身影，背对着他，站在熔炉边缘。
那人穿着父亲曹哲文常穿的深蓝色工装，但布料被撑得快要撕裂，裸露在外的皮肤不是血肉，而是暗红色的、布满裂纹的、仿佛正在冷却的熔岩！
巨大的、扭曲的钢钉像荆棘一样，从那些熔岩皮肤的裂缝里刺出来，闪着冰冷的光。那身影缓缓转过身——
曹子豪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
那张脸！是父亲的脸！
但被熔岩覆盖、扭曲、膨胀！
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镜片后面，那双熟悉的、严厉的眼睛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两团熊熊燃烧的、金红色的火焰！火焰中心，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为什么……不听话……”
一个沉闷、嘶哑、如同钢铁摩擦的声音，从那熔岩巨人的喉咙深处滚出来，带着灼热的气息，喷在曹子豪脸上
“留下来……跟爸……进厂……爸会给你安排好一切，你只需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就好了！！”
熔岩巨人抬起一只巨大的、流淌着钢水的手，手上没有皮肉，只有熔融的金属骨架和缠绕的、烧红的铁链！
那只手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他当头抓来！铁链拖曳，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不——！！！”
曹子豪魂飞魄散，想逃，双脚却像焊死在滚烫的金属网格上！
滚烫的熔岩气息已经喷到脸上，皮肤传来真实的灼痛！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就在那熔岩巨掌即将把他碾碎的瞬间，一个冰冷的东西猛地硌在他的胸口！
是那个金属牌！c-07！
牌子上冰冷的触感像电流一样刺穿灼热！曹子豪猛的睁开眼——